悲秋

时间:2014年10月05日

作者:望舒


  秋季来临,夏日不再,夏花绚烂,不再重现,反而日日渐渐显得凋零。叶子枯黄了,凉风吹起,离开树枝,打着旋儿,飘落于地,被风吹向墙角,遇到秋雨,绵绵不绝,那些黄叶经过凄风冷雨的摧残,变得暗黄,变得无人注意,成为一个季节的终结。

  那些夏花,也难再现繁花似锦,被季节无情的刀剑,割断花瓣,片片落下,在风中飘舞,干枯,最后成为泥淖中的一份子,无可奈何的季节,因着树叶和花的逝去,而变得让人充满了惆怅和悲凉。

  秋花惨淡秋草黄,没错,梧桐叶落,偏偏有些许挂于枝头,更是让人心悬不下,树叶对树枝的留恋,最终还是以分手结束。

  秋水静,如同处子,暗暗流淌,无声无息,夏日的江河水的奔腾,泛着浑黄,桀骜不驯地奔向远方,毅然决然,不回头,不驻守,只为一个目标,向前,向前,向前,直到到了东海,才算安定。夏日就如同一个小伙子,思想比较单纯,目标比较单一,遇到困难,毫无惧色,浑身是胆,排除万难,也要达到目标,否则绝不回头,因此夏日的河流,江河之水,就不存在含蓄之说了。而秋日却不这样。秋水似乎在沉思,在想夏日里的一切,那些未完的梦想,是否还能够继续?

  在城市的天空里,响着的永远都是浮躁之音,快节奏的声响,已经淹没了内心里最轻柔的呼唤。夏的浮躁和热闹,渐渐被秋取代,秋的收获,在看到果实的时候,才想到,收获了多少,失败了多少,成功了多少,仓廪的丰足,还是匮乏,都是秋的成绩来决定。

  春花已经开过,秋实正在兑现,往日的一切梦幻,在秋的清醒状态中,显得如此真切。

  不知道是否还有更多的希冀,在秋的季节重新出现,想必那是一去不回头的东逝水,看惯秋月春风的洒脱,在冷静的思索中变得格外难以捉摸。

  秋的悲凉,在夏的繁华之后,显得如此真切,许多文人墨客,用文字记载了这秋凉。人的思想,在喜极之后,往往是悲泣,人在幽谷中行走久了,看到的就是黑暗,但是,秋的悲凉,似乎是难以逾越的一个坎儿。

  在纷繁的世界,在繁华如梦的人间,变化难以拒绝,无法逃避,在当今的世代,若想保持秋的冷静,恐怕非常难。

  人的欲望,在春天膨胀,在夏天达到疯狂,但是到了秋天,却变得无比悲伤。这个感情的起伏,正如一个人的感冒,仿佛无法逃脱,在感情的漩涡里,难以自拔,因此,当看到花开时,喜悦;看到花落时,悲伤;看到叶子绿了,充满希望;看到黄叶满地,又充满了失望。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,生命时时刻刻地消亡,这个难以回避的问题,无论承认与否,都在那里等候。静静地,静静地,等候。

  很想逃脱这个规律,不想泛起秋的愁绪;不愿度过这个令人悲伤的秋季,却总是在失败的心愿中反复,日子在过,生命在亡,愁绪在长,秋,带给人的,还是悲凉。

  无法逾越这个秋季,与其逃避,不如面对。在生命之中,注定有一些转折,不是一直亢奋,不是总是欣喜若狂,如若这样,真的会变得疯狂!正如,食物中加入了调味品,食物才变得可口好吃,如若不加调料,也能吃,但失了味,变得如同嚼蜡,岂不无趣儿?秋,给人的感觉是悲凉,但是,如若夏日一直持续,花开了不败,叶绿了不黄,那种超自然的生活,给人的不是快乐,而是恐惧。当然,在四季不明的地域,变化不明显,如若说一点变化都无,那也十分可怖。

  不是吗?人在认识真理的过程中,总是不断地犯错,在错误中学习正确,在谬误中纠正自己,才能得到真理。

  小时候,浑然不觉四季变迁,只是非常无忧和快乐,长大后,随着知识的积累,才有了兴趣探求真理,多了愁烦,多了苦恼,看到花落叶黄,内心愁情满布,其实,少年哪有愁滋味,只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。

  古时诗人写悲秋,要么和权贵政见不和,要么怀才不遇不被重用,要么不愿同流合污,要么见不惯世代恶风恶俗,总要借着文字,抒发情怀,想要通过文字来唤醒民心,要知道,即便草民不懂诗词,也懂四季的韵律,即是懂得了诗词,也难逃四季的规律。那么,何必要自寻烦恼呢?春去春又来,秋末是初冬,又有什么关系呢?

  古今将相在何方?政见不同,留给人们的,还是不同的政见,没有绝对正确的东西,也没有绝对正确的人。对一片树叶的思考,清洁工认为扫树叶是职责;诗人认为秋来了,日子如水,一去不回,覆水难收;捡柴的老人认为,树叶可以引火做饭;植物学家可以研究树叶的生长规律;化学家可以研究树叶的成分;物理学家可以研究树叶的自由落体运动;小学生的眼中,可以联想到树叶可以给蚂蚁当船,或者做一个临时的家。

  总之,对于秋的感觉,正如对一片树叶的思索,只要是人,都有感情的流露,或者悲伤,或者喜悦,或者无感,只是一种思想。

  当苹果落地的时候,牛顿想到的是地球引力,农人想到的是自然而然,孩子想到的是多掉几个,至于树叶,大多是忽略的了,这就是区别。人的经历多了,研究多了,欲望多了,关注的自然就有不同。

  我们每天过着日子,忙忙碌碌,为了满足欲望,所以放弃了很多东西,否则就很难达到目标。往往追求的得不到,失去的却难追回。比如廉价的树叶,失去了,再也回不到枝头;镜子破了,难以重圆;水泼洒了,难以收回。

  我们追求着金钱,却总不知足,因为欲望不停止生长,哪怕人已经不再长高,肉体在逐渐衰残,心却逐渐膨胀和长大。看到秋花秋草,熟视无睹,原来日子都是这么过的,思考那么多问题干嘛?不如多抓点钱,得到那些带给人短暂欢愉的物质。牺牲得多,无所谓,只要满足自己的愿望就行。要知道,此时的愿望和彼时的愿望,已经不同。

  长江之水,后浪推前浪,广告之词,永远都在推陈出新,勾起你的购买欲,你就会遗忘整个秋天。

  叶子,在风中翻滚起舞,笑看人间悲剧和喜剧,哪怕叶子的生命只是一季,可它已经饱尝上帝的恩典,在生命的历程中,最终不是一个悲剧。

  想到秋季,我心甚得安慰,念及主恩,我的感觉不再悲凉。